星期五, 6月 30, 2006

延安!延安!

離開大陸已經兩個多月,我仍然忘不了延安。

作為共產黨的革命基地,一般的台灣旅行團是不會安排延安之旅的。如果不是因為民建的關係,我們也不會到陜北這麼遙遠的黃土高原。

除了成院長,任誰到了延安,第一眼都不會喜歡這個城市。有點破舊,更無法感受一丁點文化的氣息。然而,到了高幹常住的延安賓館後,我們做的第一件事,仍然是逛一逛這一個讓人興奮不起來的城市。

走不到百公尺,成院長、羅主委及我,就闖進了一家不起眼的書店。對我這個常買大陸書籍的老鳥而言,這個書店簡直是荒漠。看不到任何像樣的書,我自己收藏的簡體字書都比它多。倒是成院長找到幾本有關延安掌故的圖書,對於她這位毛澤東的崇拜者而言,不啻如獲至寶一般。

吃了晚飯,我們開始另一輪的逛街活動。但說實在地,延安能逛的地方實在有限,走到市中心的分界點──延河大橋,20分鐘都不到。街道還算熱鬧,可以看的東西卻不多,比較多的反而是引不起我任何興趣的仿製品。

隔天,我起個一大早,裹著一層層的衣服,照例開始對這個革命基地進行簡短的巡禮。我繞過延河大橋,沿著清涼山邊,順著延河往上遊行去。雖然已到4月,延安的晨間溫度真的很低,冰冷的氣溫讓我回想台灣的冬天,那種溫度降到手腳會冰凍的天氣。雖然冰冷,讓我駐足的卻是一大早的小市集,剛採的疏果,就在老農的手推車上等著客人上門。農夫蒼老而龜裂的肌膚,見證延安生活困苦的一面。

這一趟,我大約掌握了延安市中心的範圍。這是一個順著延河河谷展開的市鎮,人口只有20餘萬。河的兩邊都是荒涼乏樹的貧脊山脈,市鎮只能沿著河的兩岸開展,因此顯現出狹長的形貌。腳健的行者,只要一個小時,大約就可繞城中心一匝。

其實,精華的是第二天的行程。我們參觀了共產黨的延安基地,極負盛名的棗莊及楊家嶺。這裡,我們真正看到了共產黨革命的聖地──窯洞。共產黨當年名人居住過的山洞,我們一一參訪留念。站在這些簡陋的窯洞外面,我深深地感觸到,在這個地方能生存的人,在哪裡活不下去?看到這個鳥不生蛋,地不長草的革命基地,我知道國民黨不得不敗;對照國民黨人燈紅酒綠的日子,在這種地方還過得下去的人,又有誰能奈何他們?

那天,參觀史蹟博物館時,令我最為難忘的一幕,竟然是一段殘存的皮帶。行軍時,因為沒有食糧,士兵只能一口一口地咬嗜著皮帶,騙騙肚子。這一段殘留的皮帶,讓我感觸到革命的艱苦,革命者的命如懸絲。

那一天下午,我們也攀登了寶塔山。宋代時,范仲淹曾在此為官,山壁上仍留有他刻勒的字跡。我三步做二步地攀爬數層樓高的寶塔,從上面俯看整個延安市,革命時的通訊基地清涼山歷歷在目。站在高塔的頂上,延安的史蹟就在我的腳下一一展開。

我們離開延安時,司機特別帶我們折往南泥灣,讓我們親歷充滿傳奇的農場。剿共之役,國民黨以大軍圍堵共產黨,在得不到外援的情況下,為了生存,共產黨只好派遣軍隊駐紮南泥灣,進行自給自足的屯墾政策。那一天,車子在兩山中間的路上奔馳了近一個小時,沿路的兩邊是狹長無盡的屯墾農地,而且愈往前開,土地愈是潮濕,到最後竟開展成一條淙淙不斷的水流。

看到肥沃的南泥灣,及二邊山上漸綠的森林,我與羅主委感受到黃土高原綠色的未來。來此之前,想像的陜北,是一片沙塵莽莽的高原。荒涼的山脈,枯乾的地表,就是我們對延安的感受。但到了南泥灣,退耕還林的政策,看來已具成效,我們一直在想像,也許再過個幾十年,陜北會變成一片綠地,來自海岸的風,或許會在此停留,降下一季的雨量,讓陜北改頭換面,變成大陸的另一片糧倉。

到那時,大陸應該不會再有沒飯吃的農民吧!我們如此地期望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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