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四, 6月 24, 2004

可恨的病毒

最近,我恨死了寫電腦病毒的人。
  

大約幾週前,家裡的電腦開始出現不穩的狀態,上網時更是受到很大的影響,常常變得又鈍又慢。我的小兒子向我抱怨,他玩電動遊戲時,很容易當機,必須重新開機才能玩。
  

雖然我從此定期進行掃毒,但情況並沒有因此改善,天天還是看到掃毒軟體顯示的病毒警告。而令人無可奈何的則是,連掃毒軟體也常常被打敗,大剌剌地告訴我:清除失敗!
  

看看情況愈來愈不對勁,我只好到學校求救。電算中心的范修維老師告訴我,不能只靠掃毒軟體,還必須不定時上微軟網站去做軟體更新的動作。這一下我才知道,我們以前對掃毒軟體寄望太深,反而身受其害。微軟軟體本身有缺陷,微軟大約也知道,因此無時不在進行軟體安全強化的作業。只要上網,透過工具中的「Window Updates」,就可以找到這些不斷更新的軟體。
  

回家後,我就照范老師的建議進行更新,果然有一段期間看起來還穩定。但沒有多久,狀況仍然不斷。我知道,這一下只能進行最後的處理:重灌微軟的軟體。 於是,我開始四處請教如何重灌軟體的方法。有些學生知道我想重灌,就自告奮勇要來家裡幫我。但我這次一律拒絕!之前就是因為都是別人幫忙處理,到最後變成事事還要求人。這一次,我決定靠自己。
  

拿到軟體後,我就大膽地開始進行重灌的作業。沒想到,生手就是生手,灌好後舊有的系統仍在,換句話說,我的家用電腦裡出現了二套 Window XP 軟體!而更糟糕的竟是,新灌的 XP 竟然上不了網。不管我如何設定,甚至拿到 ADSL 服務公司網上的設定方法,就是上不了網。
  

看看情況不對,我只好準備重灌一次。這一次,我的教學助理蔥頭,知道我有重灌軟體的問題,就拿著幾張從雜誌上撕下來的文章給我。在文中有很清楚的步驟,教人如何一步步地重灌 Windows XP。
  

拿到秘笈,我以為一切穩當。萬萬料不到,最後我還是失敗,結果則是我的電腦裡面出現了三套 Windows XP 的軟體!這下子,我是徹底被電腦打敗了!看看情況不對,我只好拆下硬碟,隔天帶到學校圖書館,問電腦甚精的簡璽恩該如何處理。
  

我本來是要他幫忙將硬碟重新格式化,回家自己再重灌。因為如果是新格式化的硬碟,微軟軟體就不會出現我這幾天面對的種種狀況。
  

璽恩看了看,他不敢貿然為我重新格式化。他一再強調,操作得當,XP 本來就可以格式化的。我想一想,就問他正確的操作步驟是什麼。跟他討論了好一陣子,我總算摸索出自己出現的問題,及從何處進入,如何選擇的步驟。
  

當天,我把硬碟帶回家了!這下果然一試成功,但問題還在後頭;灌好了微軟,網路偏偏又連不上。這一下子偏又碰上週末,網路連線公司不上班,一趟折騰下來就好幾天又動彈不得。直到週一上班日,才透過電話連絡,解決連線的問題。 問題仍未解決。我一能上網,即刻想到微軟網站更新軟體,但竟連不上。透過連線公司的解釋,才知我的電腦可能感染病毒,建議我關機 3 到 5 分鐘後重開,一開機馬上點進更新檔案的網站,盡快強化。
  

我到最後成功將掃毒軟體灌好,將更新檔盡力下載,已是隔天端午節的中午。算一算,為了讓電稍腦順利運作,我已耗了三個禮拜,我真恨死了寫病毒軟體的人。但話說回來,透過這一次自己從頭到尾摸索,我已了解整個重灌的問題所在,更知道防範病毒的重要動作。所以,愛寫病毒軟體的年輕人,放馬過來吧!

星期四, 6月 17, 2004

學術暴力何其多

學術暴力有好幾種,但有二種暴力在台灣很明顯。其一為政府強力介入,變相強迫國內學者國外發表論文。我們當然可以理解國外發表的目的在於提升台灣的國際聲望,這也是為什麼國科會斤斤計較每年在國外發表的總篇數的原因。
  

但國際聲望是不是可以僅由發表的數量看得出來,實在令人質疑。國外比較強調的反而是代表學術品質的被引用率及相對影響指數,就這個面向來看,台灣就顯然不如預期。美國科學資訊研究所的最新資料就顯示,台灣這幾年間的論文被引用率,除了農業尚可外,另外的 20 個領域都在全世界的平均值以下。
  

為什麼政府如此鼓勵向外發表的學術論文,得到的卻是國外學術界的冷眼對待?如果是這樣,豈不是證明這樣的做法,還有再三思的空間?學術界各有學術社群,不管是國內或國外,讓學者決定該在哪裡發表論文以發揮各自的影響力,這應該才是尊重學術自主權的真諦吧!
  

如果真要證明我們的國際聲望,還是以提升論文的被引用率及相對影響指數比較實在。以丹麥為例,研發經費比例不如台灣,但各研究領域的影響指數卻多在世界平均值以上。如果我們學學丹麥,不要如此刻意要求學者一定要往外發表,而是擇優發表論文,被引用的數據就不會如此難看。
  

另一種學術暴力出現在台灣的學門建置上。在台灣,那一個學系先設置,就有定義這個學門內容的優先權。十幾年前台灣大學「圖書館學系」擬改名「圖書資訊學系」,卻遭到電腦學門的反對,就是一個著名的例子。因為電腦學門認為「資訊」這二個字只有他們才可以使用,其他學系不應僭越他們的學術權力。 其實,在美國,「資訊科學」在 1960 年代就被定義為一種研究資訊的產生、散播、蒐集、組織、儲存、檢索、利用及詮釋的一門學問,這裡面關注的是資訊內容由產生到傳播到被利用的完整過程,裡面與之相關的領域不知凡幾,電腦只是扮演資訊處理的工具而已。
  

由中華民國期刊論文索引查尋,民國 58 年管理資訊系統的文獻開始出現「資訊」這二個字。但「資訊科學」這個名詞,則是民國 64 年才由圖書館學界及電腦學界正式引入台灣,當時不管是圖書館學界或是電腦學界的學者,都將「資訊」這個名詞視為與資料、訊息等同的詞彙,換句話說,資訊是內容,它不是電腦。
  

但曾幾何時,「資訊」在台灣竟已變成電腦的同義詞,所謂的資訊產業就是電腦產業,資訊科學系就是電腦科學系。這真是一個弔詭的發展!但稍為了解內情的人,應該不難推導出個中原因,那就是國家產業的發展政策決定了知識的內涵。
  

民國 65 年,資訊工業首度在台灣被提出來討論。民國 68 年,台灣到日本取經,參觀日本的資訊工業及資訊週的展覽。李國鼎於民國 69 年加入資訊工業的論述,更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。李國鼎的專文中,並已擬定資訊工業發展的目標與策略,論其內容,不外推廣計算機的應用、厚植資訊技術能力等。以李氏政務委員的身分,更手操科技政策的發展,專文中的思想最後將資訊產業演變成電腦相關產業,並不會令人太驚訝。
  

「資訊科學」被電腦學界壟斷後,最大的權力展現是各種不同資訊相關科系的出現,如資訊工程、資訊管理、資訊科學等,如日中天時,就變成前述學門名稱的獨佔,並影響其他相關學科的發展。這樣的趨勢,直到80年代中才開始改變。但台灣資訊相關學科的知識不平衡發展,已整個遭受扭曲,難以逆轉了。

星期三, 6月 09, 2004

維根斯坦在卑爾根嗎?

我有時總會想起挪威北方的古城卑爾根(Bergen)。
  

幾年前,成嘉玲校長帶我們走訪北歐時,曾在卑爾根短暫待了幾個小時。導遊說卑爾根以前是維京海盜聚集的大本營,維京人曾從這個終年不凍的港口,征服附近各國,肆虐不知多少城市。如今,仍留有據說是維京人殘留的古城,可惜當天我們急著要離開,沒有好好端詳一番。
  

那一天我們當然逛了卑爾根有名的魚市,看見道地的魚卵,還嚐了鯨魚肉,我們還買到以為台灣才有的草莓。其實,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,我們坐著纜車,以近 70 度的坡度,直上 320 公尺高的 Mount Floyen,居高臨下俯瞰這個海港城市,想像當年維京人乘著海盜船出征的壯觀景象。
  

那一天,我們吃完午餐就離開了卑爾根,搭著遊覽車開往 Voss,準備隔天遊覽壯觀的峽灣風景。短短幾個小時的卑爾根停留,我留下的記憶仍然限於海港邊的一場散步、熱鬧的魚市及 Mount Floyen 的海峽景觀。
  

回到台灣後,我陸續才知道,有幾個世界上的知名人物都曾落腳卑爾根。挪威最偉大的作曲家,以《皮爾金組曲》(Peer Gynt)聞名的葛利格(Edvard Grieg, 1843~1907),就是在卑爾根出生的。而胡適在 20 世紀初,特別為中國人介紹的易卜生(Henrik Ibsen, 1828~1906),在人生潦倒的時候,也曾應聘到卑爾根的國家歌劇院,打下往後劇本寫作的基礎。
  

這二個大人物曾在卑爾根待過,讓我頓生當時匆匆離開的遺憾之感。如果當時知道有這一番故事,就應該至少留一個晚上,好好徜徉葛利格及易卜生曾逛過的街道。
  

這也是為什麼,聽說我所佩服的維根斯坦(Ludwig Wittgenstein)在卑爾根待過時,我努力地蒐尋資料,想知道他在卑爾根的種種細節。這是最近幾週,我翻遍了傳記,上網不知多少次,不斷探尋的主因。我嘗試以維根斯坦與卑爾根配對,但只找到卑爾根大學設有維根斯坦的手稿檔案室,及正進行數位計劃的種種報導。不甘心之餘,我再以維根斯坦及挪威進行配對擴大尋找,但仍然無功而反,還是找不到維根斯坦在卑爾根生活的記載。
  

後來從一些傳記中,我慢慢知道,維根斯坦只是經過卑爾根,轉向更北方的 Skjolden。那大約是 1912 年之際,維根斯坦陷入人生最憂鬱低潮的時期,他不顧羅素的勸告,執意離開劍橋,在卑爾根更北的 Skjolden 蓋了一座小木屋,一個人離群索居,思索他的哲學問題。這一段沉思期的成果,後來發展成他前期的成名作「邏輯哲學論」(Tractatus Logico-Philosophicus)。
  

維根思坦沒有留在卑爾根的這個事實,並沒有讓我因此對卑爾根失望。想一想,在那麼寒冷的地方,竟然有這些偉大人物留居附近,並創造出這些偉大的作品,就夠我憧憬了。他日還有機會,我還是會回到卑爾根,而且一定要留下來過夜,利用多餘的時間,好好踏尋一下這些知名人物遺留的殘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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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:參考資料
The Wittgenstein Archives at the University of Bergen (WAB)http://gandalf.aksis.uib.no/wab/
Internet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> Ludwig Wittgenstein
http://www.utm.edu/research/iep/w/wittgens.htm http://www.philosophypages.com/ph/witt.htm

星期四, 6月 03, 2004

校園何必曰大



那一天,師範大學一位選修我課程的學生,跑到世新來找我。聊完了他想問的研究問題,已到中午時間,我邀請他到學校的翠谷西餐廳吃飯。  

他一邊吃,一邊讚賞世新校園很漂亮,還有翠綠的樹木在學校兩邊,他感覺很舒服。他說師範大學就在大路旁,一點都沒有校園的感覺,每一次上課,他總是拖著沉重的腳步,慢慢地走向校園。  

這位師大的同學,順便誇獎一下世新大學的圖書館。他說圖書館的氣氛很好,最重要的是很乾淨;他去過那麼多圖書館,從沒有一個圖書館的廁所,如世新圖書館般乾淨,他說這真是圖書館界的異數。圖書館的廁所,因為人來人往,一向不好維持,想不到世新圖書館能做到,他覺得很不簡單。而書架的管理更很有制度,書都站得整整齊齊的,可見常常進行讀架。  

聽到別校的學生誇講自己的校園,確實備感新鮮。日前的一次導師會議,才有一些老師批評學校太小,而且不美,希望進行校園的美化。但透過別校同學的比較,看出來的世界,竟然完全不一樣,這真是有趣的對比。  

其實,幾年教書下來,我也碰過不少學生,向我擾嚷說要重考,最主要的原因,竟然是世新校園太小,他們憧憬的是像台大那樣的校園。  

然而,從中年的角度來看,經過不少風雨之後的心情,早已超越校園大小的局限,看的反而是校園老師互動的氣氛夠不夠。我曾經在大學校呆過,那種一個蘿蔔一個坑的環境,反而讓人備覺孤單。世新的小,讓人際的溝通更容易發揮,而且,因為常常接觸,頓感人情味的深厚。  

世新最令外校學生驚訝的,反而是沿著仙跡岩的一片森林景觀。這一片美景,最近才有一位從哈佛大學來的學者大加讚嘆。師大的這位學生,之前大約已經風聞仙跡岩的傳說,上週上課時也要求我安排時間,帶他們爬仙跡岩,順便一探呂洞賓的神仙腳印。  

其實,幾年前我剛到世新時,幾乎每週總要爬個一、二次。上我課的大一學生、在職專班及研究所的學生,都至少要與我爬一次仙跡岩。我帶他們爬山,除了訓練訓練學生的體力外,也是希望他們既到世新,就必須熟悉世新周圍的環境。我告訴他們,如果那一天要考期中及期末考,圖書館空間不夠,他們可以帶書上山,找一片綠蔭,坐下來就可讀一天的書。講歸講,看起來這些學生不太像會如我所吩咐地去做。更何況,我有幾次,還被這些「肉雞」學生嚇過:其中有一個女同學一上山,就臉色發白,不得不躺在山上的亭子,休息了好一陣,才恢復正常。  

以後,碰到教過的學生來找我,敘舊時,他們最懷念的竟是我帶他們爬山的日子。看來除了教室經驗外,這些學生需要外面空間的暫時解放。世新在這個部份,剛好是其他學校所無。一座山如此近在咫尺,當成戶外教室,正好彌補學校稍小的缺憾,而且更讓學生的記憶無限延伸。   

這一陣,我因為太忙,爬山的日子轉少。但有時吃午餐時,從翠谷西餐廳探頭,總會被緣山的翠綠攝住目光。最近,我已變成翠谷的隱士,日日與學生沉迷於大哲學家的原典思想。我深深地感覺,翠谷的物理空間雖小,思想的空間卻可以自己經營,而且無限遠大,重要的恐怕是心境吧!去掉二元對立,所有的小大之分自然無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