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4月 30, 2003

羅主委的傷心午後

民國92年4月22日,是一個令通識中心羅曉南主委傷心的日子。

當天中午,在翠谷教師俱樂部洽談了一些事後,我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回研究室。拿起早上印的資料,我正在努力參研科學知識社會學的論辯,丹琦突然敲門進來。聊了一下後,她喃喃地說:「老師,你知不知道羅主委剛剛差點掉眼淚?」一聽到人生修為如此高的羅主委會掉眼淚,我的瞌睡蟲一下子被嚇得全部跑光光,連忙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

原來22日中午,羅主委邀請到林谷芳教授到學校演講。羅主委贊賞林教授為大師,在月前就一直很興奮地告訴我林教授要來,更要我演講當天陪林教授到翠谷教師俱樂部吃飯。那一天,我們11點就在餐廳見面,吃完飯後羅主委高高興興地帶著林教授去演講會場,我則繼續留在翠谷解決一些頭痛的問題;想不到就兩小時而已,事情的演變如此之大。

丹琦最後告訴我,原來是聽演講的學生太吵,一點都不尊重遠來的林谷芳教授,因此在林教授講完後,羅主委痛心地上台罵了學生一頓。丹琦說她第一次看到羅老師潸然欲淚,要我去安慰安慰他。我想這事果然嚴重,連忙打電話問秘書小俞,看主委回來了沒有。小俞的反應與丹琦一樣,說主委回來了,而且要我趕快過去看看主委。

我趕忙跑過去找主委,而且手拿著一杯茶,演著戲地說:「主委,我這個老男人可以邀你上5樓喝咖啡嗎?」5樓是兩年前加蓋的建築頂樓,就在通識中心樓上,有涼棚及木製厚重的桌椅,我跟主委有時偶而會上去坐著聊聊。看主委沒有排斥的樣子,丹琦趕忙準備茶點,我也趕快請小俞找羅老師的得意學生溫洽溢老師上樓陪伴。

一到了樓上聊開後,羅主委果真是傷心之至,大罵學生素質太差,丟了世新的臉。我也只能勸他,我以前教過的一班學生也是如此;我在上面講課,學生也在下面嘰嘰喳喳。學期結束時,有些學生更硬是不交作業,一副當不當隨便的樣子。我也順便提及,洽溢去年首次教學時,就被學生的「無心」給打敗了,還好我當時給他說破,讓他好過了些,要不然他可能早已進駐心理輔導室了。

講著講著,趙慶河及李筱峰老師因為有事找羅主委,也上樓來湊一腳。筱峰教授更風趣地指出,對付這些愛在教室內講話的學生,他最有一套。看到學生在下面竊竊私語,他有時會停下來,說班上同學有意見發表,我給他們20秒;對付心不在焉、兩眼發呆的學生,他也會停下來,說有兩位同學靈魂出竅了,我們等他們回來再上課。李教授說這些招數非常有用,學生都會馬上還魂回來繼續上課。羅主委則說他更狠,只要有這種愛講話的學生,他一定叫他們出去,不准上課。

講著講著,蛋糕吃完了,茶也喝光了,時間也差不多了,看看羅主委氣消了不少,我們就慢慢搬東西下樓,結束這天下午的午茶約會,以及非正式的教學經驗交流會。

星期三, 4月 23, 2003

國家圖書館何處去?

幾天前,參加了為70年館慶而舉辦的「國家圖書館發展策略與展望座談會」,我大大地質疑當前國家圖書館的定位及館藏發展的問題。

我本來不想參加這個會議,因為當天下午在師大有一個友情贊助的課,我不願棄學生於不顧;另外一個主要原因,則是參加的會無數,但多半是政治及社會聯誼居多,發揮實質效益者少。但在會前一天,我聽說國家圖書館莊館長親自點名一定要我參加,因為他知道我一向敢言,因此要我去好好「放炮」一番。

一聽到這樣的傳言,我感覺不去似乎有違善意。但為了不要空手而去,我會前前一天下午,在明目書社與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員及民間學者聊天,順便徵詢他們對國家圖書館的看法。我得到的訊息顯現出兩個主要問題。

其一為國家圖書館的開放時間不夠長。民間學者楊碧川告訴我,他以前在桃園工作的時候,常常下班時趕到國家圖書館找資料,但偏偏國家圖書館當時重要服務都較早收班。這令他很生氣,他認為只要幾個工讀生就可以讓更多人受惠,但國家圖書館似乎不如此思考。

另一個由中央研究院研究員提出的問題,則直指館藏缺乏特色的缺點。國家圖書館以前以其善本書揚名海內外,現在則是以其使用率高而揚名台灣,但可惜後者的使用率,卻是由學生讀者群而墊高的。善本書的館藏雖然重要,但卻突顯國家圖書館無法隨學術界的需求與時俱進,仍活在五千年輝煌舊時代的事實裡。從學術界看國家圖書館,總覺得它的西文館藏不如一個大學圖書館。台灣本身出版的中文館藏當然無出其右者,但如果以此驕人,那就顯示國家圖書館的格局未免太小。

這必然涉及到國家圖書館的定位。國家圖書館位於全國圖書館金字塔的頂端,它的收藏不管是數量或品質上,都應該是全國之最;這不僅包括國內的館藏,更應及於國外的收藏。而且不只圖書及期刊的收藏,更應及於手稿、地圖、樂譜、電影等多媒體資料。只要看看美國國會圖書館、國家農學圖書館、國家醫學圖書館如何經營,就思過半矣。因為國家圖書館位於頂端,它的服務對象一向有所限制,學生並非它所應該服務的主要對象,學術界的需求才是它的主要目的。國家圖書館當前使用量如此之高,突顯的是國內的學校圖書館發展不健全,才會讓學生在自己學校找不到資料的情況下,蜂擁而至國家圖書館。這種現象,不只非國家圖書館之福,更非學術界之福。

那一天我最後還是提早下課,趕著結束之前到國家圖書館的會場。我當天主要的發言,就鎖定在國家圖書館定位的問題,我更嚴肅地提出「如果馬克思在台灣,他寫得出資本論嗎?」及「傅柯在台灣,寫得出性經驗史嗎?」兩個問題,挑戰國家圖書館的工作人員。說實在話,我也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懂我講的弦外之音。希望他們真的知道馬克思在哪裡蒐集資料及撰寫資本論,否則我就白忙了一場。

回想起來,我那天講得有點激動,事後也有點後悔如此直接。但看到大家似乎都有科技決定論的傾向,看不到研究人員的真正需求在那裡,那種場合,我就是忍不住,還是不客氣地講出來。是非留給他人論斷吧!但希望良藥苦口,期望國家圖書館真能思考學術界的需求,確實掌握國家圖書館該有的定位。或許哪一天,台灣的馬克思真的會出現在國家圖書館,從早上一開門直到晚上關門,都像蜜蜂一樣編織他的驚世之作。

星期三, 4月 16, 2003

單親老爸的研究假

幾天前,參加了為70年館慶而舉辦的「國家圖書館發展策略與展望座談會」,我大大地質疑當前國家圖書館的定位及館藏發展的問題。

我本來不想參加這個會議,因為當天下午在師大有一個友情贊助的課,我不願棄學生於不顧;另外一個主要原因,則是參加的會無數,但多半是政治及社會聯誼居多,發揮實質效益者少。但在會前一天,我聽說國家圖書館莊館長親自點名一定要我參加,因為他知道我一向敢言,因此要我去好好「放炮」一番。

一聽到這樣的傳言,我感覺不去似乎有違善意。但為了不要空手而去,我會前前一天下午,在明目書社與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員及民間學者聊天,順便徵詢他們對國家圖書館的看法。我得到的訊息顯現出兩個主要問題。

其一為國家圖書館的開放時間不夠長。民間學者楊碧川告訴我,他以前在桃園工作的時候,常常下班時趕到國家圖書館找資料,但偏偏國家圖書館當時重要服務都較早收班。這令他很生氣,他認為只要幾個工讀生就可以讓更多人受惠,但國家圖書館似乎不如此思考。

另一個由中央研究院研究員提出的問題,則直指館藏缺乏特色的缺點。國家圖書館以前以其善本書揚名海內外,現在則是以其使用率高而揚名台灣,但可惜後者的使用率,卻是由學生讀者群而墊高的。善本書的館藏雖然重要,但卻突顯國家圖書館無法隨學術界的需求與時俱進,仍活在五千年輝煌舊時代的事實裡。從學術界看國家圖書館,總覺得它的西文館藏不如一個大學圖書館。台灣本身出版的中文館藏當然無出其右者,但如果以此驕人,那就顯示國家圖書館的格局未免太小。

這必然涉及到國家圖書館的定位。國家圖書館位於全國圖書館金字塔的頂端,它的收藏不管是數量或品質上,都應該是全國之最;這不僅包括國內的館藏,更應及於國外的收藏。而且不只圖書及期刊的收藏,更應及於手稿、地圖、樂譜、電影等多媒體資料。只要看看美國國會圖書館、國家農學圖書館、國家醫學圖書館如何經營,就思過半矣。因為國家圖書館位於頂端,它的服務對象一向有所限制,學生並非它所應該服務的主要對象,學術界的需求才是它的主要目的。國家圖書館當前使用量如此之高,突顯的是國內的學校圖書館發展不健全,才會讓學生在自己學校找不到資料的情況下,蜂擁而至國家圖書館。這種現象,不只非國家圖書館之福,更非學術界之福。

那一天我最後還是提早下課,趕著結束之前到國家圖書館的會場。我當天主要的發言,就鎖定在國家圖書館定位的問題,我更嚴肅地提出「如果馬克思在台灣,他寫得出資本論嗎?」及「傅柯在台灣,寫得出性經驗史嗎?」兩個問題,挑戰國家圖書館的工作人員。說實在話,我也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懂我講的弦外之音。希望他們真的知道馬克思在哪裡蒐集資料及撰寫資本論,否則我就白忙了一場。
回想起來,我那天講得有點激動,事後也有點後悔如此直接。但看到大家似乎都有科技決定論的傾向,看不到研究人員的真正需求在那裡,那種場合,我就是忍不住,還是不客氣地講出來。是非留給他人論斷吧!但希望良藥苦口,期望國家圖書館真能思考學術界的需求,確實掌握國家圖書館該有的定位。或許哪一天,台灣的馬克思真的會出現在國家圖書館,從早上一開門直到晚上關門,都像蜜蜂一樣編織他的驚世之作。

星期三, 4月 09, 2003

我們需要國際級圖書館及博物館

卜居台北市近30年,對這個城市已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,尤其又住在學術書店群聚的溫州街,對喜愛看書的我來說,可以說更是如魚得水。但如果說對台北市尚有不滿的話,就是這個首都少了國際級的圖書館及博物館。

在台外國人不上圖書館 為什麼?

台北市隨著國際際化的拓展,已有不少國外人士進駐,如果沒有一個館藏內容世界級的圖書館,如何讓國外人士喜愛?難道國外人士只是來做生意,不需要看書?還是只能仰賴誠品及幾家代理進口西書的書商?台北市如果自許為國際性的都市,實在應該為這些國外人士的閱讀及資訊需求多多考慮。以當前台北市立圖書館西書不足的現況,實在需要大魄力的規劃,大幅增加國外館藏,才能讓國外人士有賓至如歸的感覺。

另外,台北市這個台灣的首都,其實潛藏著不少所謂的民間學者,他們的學歷不差,但因為不屬於任何大學及研究機構的成員,縱然有心研究及進修,但卻無法從大學圖書館借到書。照理講,大都會地區的公共圖書館應該承擔起這樣的功能,但我們的台北市,在這方面真是令人汗顏。

一座圖書館抵一國館藏 令人羨!

美國的大城市就足堪我們借鑑。民國76年暑假,因為美國農業部的安排,我曾訪問美國東區的幾個圖書館。其中最令我豔羨的是位於華盛頓特區的美國國會圖書館,以及紐約市的紐約公共圖書館。以美國國會圖書館為例,共收藏1億1千9百萬件資料,包括1千8百萬冊圖書、2百萬捲錄音帶、1千2百萬張照片、4百萬張地圖、5千3百萬份手稿,其中東亞的館藏就有2百萬件。國內圖書館超過2百萬的也不過國家圖書館、台灣大學圖書館、政治大學圖書館及台北市立圖書館等。美國國會圖書館單單東亞的館藏,就足以比美台灣館藏頂尖的圖書館。而2年前的一次大普查,全國3千5百多所圖書館的藏書也不過9千1百多萬冊,一個國會圖書館的收藏件數就超過台灣舉國的收藏,這真是大都會地區的傳奇。

再看紐約市這個大都會,該市的紐約公共圖書館的收藏共有5千多萬件資料,這個圖書館因為其學術性館藏而聞名全世界,這也是紐約市人文薈萃的原因。有這樣圖書館的大都會,有哪一個學術精英不趨之若鶩?回首台灣,全國435所公共圖書館的圖書總冊數不過1,560萬,連一個紐約公共圖書館都不如。首善地區的台北市立圖書館也只有3百多萬冊,與紐約公共圖書館比起來,真是小巫見大巫。以這樣的館藏,怪不得學術精英不到公共圖書館,而只剩學生變成主要的讀者,這的確是一個力求國際化的大都市應該好好檢討的地方。

博物館裡看不到全世界 太可惜!

而一個國際大都市更不該缺少以全球文化為範圍的博物館。博物館的功能,與圖書館一樣,都在收藏人類的文化遺產。但博物館收藏古物的功能卻是圖書館所沒有的,而這些古物在佐證歷史知識方面卻占有非常重要的角色。如果台灣收藏有泥版資料的話,我們何必跑到大英博物館,才能見證數千年前兩河流域的資訊記錄載體?

有人可能會說,台北市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故宮博物院啊!但故宮的收藏確實是太獨一無二,太偏重單一文化了,而讓我們沾沾自喜到無法打開視野,去建構一個以全球文化為收藏範圍的博物館,讓學生及人民在研讀世界史之際,還有一個地方看到各種不同文化的古物,加強我們對各種文明的了解。以紐約市的大都會博物館為例,目前已有超過2百萬件的收藏,這其中包括美洲、歐洲、近東、埃及、亞洲、非洲及大洋洲的繪畫、雕刻、相片、木乃伊、樂器等各種藝術品。這樣的收藏內容,才真是一個大都會的格局。

我們當然不期望台北市能一蹴可就,但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,不從現在開始,哪來的台北市大都會博物館?

星期三, 4月 02, 2003

著迷電玩的小子

看到我家小兒子及他的同學著迷電玩的樣子,我已經可以預見遊戲軟體暢銷的未來。

從他很小時,我就已買了「三國志」,準備等他大一點時給他玩,但直到現在,「三國志」對他似乎還太複雜,他試了幾次玩不出個所以然,就主動放棄了。剛開始,他比較上手的反而是「洛克人」,已從第4代「洛克人」玩到第5代,看他玩到自己會發出各種聲音助興,我就知道他真是樂在其中。但其實「洛克人」他並非最在行,不少同學比他還厲害,因此他常常必須到學校去求教,取得如何過關斬將的訣竅。

前一陣,我帶小兒子到世貿中心逛電腦展,正好展覽的主題以電玩為主。我們在裡面看到不少很新的軟體,但一來太貴,二來對他而言可能有點太早,所以幫他買了幾套相對簡單的軟體,其中有一套就是剛流行過的「戰慄時空」。這是一套戰爭及游擊戰術的遊戲,他曾經在世新的資訊檢索教室玩過,看他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,我只好幫他買了一套。原來應該是網路版的軟體,業者答應提供單機程式,我才決定花錢買下。

想不到,買了這幾套軟體,竟然讓小兒子變成他朋友圈中的紅人,現在只要一到週末,他的另外兩個好朋友,一定會到我家玩電動,甚至將軟體借回去,輪流玩幾天;還好我的小兒子不吝嗇,幾乎有求必應。「戰慄時空」便變成他們最熱門的電玩,最後反而是他的兩個同學,為爭奪這一套軟體,常常在鬧彆扭。最近就為了單機軟體如何灌進電腦這回事,我家電話幾乎變成他們的專線,讓我不勝其擾。

其實,我的小兒子已經近視,我是百般不願意讓他玩電動。但想一想,童年就只有一次,電玩又正是他們同儕的焦點,從這個角度思考後,我只好改變自己的想法,讓他進入電玩時代,但每一次都要求他不能超過30分鐘,目的是讓他的近視不要再惡化。但話說回來,一玩下去,常常都會超過時限,也因此,他的近視是日漸加深。

另外一方面,看到他們玩電玩時的互相學習,卻也是以前我所想不到的。每一套電玩遊戲,雖然都有說明書,但卻永遠都說不完整。在這方面,無形學圈的理論倒真是行得通,看著小兒子每次回來似乎都有進展,我就知道,他當天一定又從同學們那兒學到一些秘技回來。尤其,電腦桌上有一張同學提供的秘技資料,我才開始知道這種經驗知識的傳遞,從這麼小就已開始。

比較難能可貴的,卻是小兒子為了玩電玩,每天都乖乖地先把功課做完,而且要他做數學練習時,也不會推三阻四。更奇怪的是,數學好像比以前進步多了,這倒是我所想都想不到的結果。
除了近視以外,目前讓我比較擔心的反而是,他的右手因為一直不斷操控滑鼠,竟然連在看書時,都似乎受到了制約,不停地劃動,害我不得不隨時敲他的手,以制止他的動作。這是他玩電玩以來,最讓我傷腦筋的後遺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