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二週,學校招生業務進入如火如荼的階段,招生組的同事向我抱怨,她們都已變成Seven Eleven,一大早上班,忙到很晚才回家。她們說已許久不知當媽媽及太太的滋味是什麼。
經過一番了解,我終於知道,她們根本不可能不忙。從研究所的簡章、出題彙總到監考,在在都需要她們親自參與。考完試後,成績的查核更讓她們忙個沒完。她們非常謹慎小心,因為她們很怕出錯,一出錯,教育部最喜歡以過失議處學校,嚴重的話,更會影響年度的補助款。
那一天跟她們談後,我不禁反思,台灣這些繁瑣的招生程序,是考試制度所產生的後果。我們因為追求公平,所以唯考試是問。考試的核心就是傅柯所說的書寫中心主義。書寫當然需要評分,有評分就必須小心數字會不會出錯,所以這中間對分數的校對就必須小心翼翼,連帶著放榜時,對名單的掌握更是分毫不能放鬆。也難怪,我們必須開那麼多會議,目的當然是要藉更多人的眼睛,讓錯誤降低到最小。
這會讓我想起當年申請美國讀研究所時,就沒有這麼多的瑣事。美國的研究所要的離不開托福成績單、大學4年成績、加上申請表格及推薦信4樣資料,掌握這些資料後,就可以進行審核程序。名單確定,就逐一以信件通知學生錄取或不錄取。錄取通知程序也是台灣與美國最大的不同所在,美國是由個別系所自行通知學生,台灣則是由教務處統一發出通知單,然後當然還需要一個公佈錄取榜單的動作。
台灣何時才能改變這種考試為主的錄取方式,我實在不敢講。但我知道,考試第一的思維模式,除了讓大學的招生組變成Seven Eleven外,還產生高等教育的不少怪現象。
其一為進研究所需要補習。研究所的訓練旨在教育學生發掘問題,找出解決之道。經過補習框框的學生,學的多半是標準答案,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。偏偏研究所就是要讓學生發揮自己,找到個人的一套看法。進補習班考上研究所的模式,已讓我們的研究所產生質變,難怪我們的研究被批評為多半是「後續補充型」,一點原創力都沒有!這應該也是我們投到國外的論文,被引率很低的主因吧!
另外一個怪現象則是,以技術性的延畢,爭取準備研究所的時間。日前,在一頓飯局中,師培教育中心的王主任,提到有學生選她的課,但整學期都不來。一問之下,原來就是準備被她當掉,然後因此申請延畢,以便從容準備考試。當王主任告訴同學,這門課會是零分時,這位同學才知問題的嚴重性。
想一想,這種情形在美國,根本不可能發生。以申請為主的美國研究所,要求學生繳交4年成績單作為參考,審核時,如果有一科出現零分,這位學生大概永遠沒有機會進入美國的研究所了。
但這種事情,竟然會發生在台灣,而且每年發生的個案還層出不窮。看來,台灣的高等教育真的已經生病了!很可惜的是主其事的教育部,一直都不願面對這樣的問題,仍然在形式主義的框框下,對所有的學校設下層層的限制。再這樣下去,台灣的高等教育能有何轉機,實在一點也無法讓人樂觀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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