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五, 7月 21, 2006

教授打禪七

經過了10年,我再度參加了禪七。

會再參加,係因為一齊打太極拳的高師兄,看我最近推手功夫的進展,建議我去參加禪七,他認為會讓我對太極拳有更深一層的體會。

人最怕幾句好話,聽到他一誇獎,並宣傳他參加禪七的殊勝經驗,我不覺動心。但他所介紹的禪七,並非想參加就可參加,首先還須參加12週的禪修課。為此,半年前就透過他的推薦,報名禪修的課程。參加必要的10次課程後,7月8日,我再度收拾行囊,到了金山的山上,進行一週的閉關修練。

禪七的寺廟,就在朱銘美術館的上方。從山上,可以看到金山鎮就在左方山腳下,陽明山群則在右方。寺廟是一個稍帶長方形的建築。整個禮拜,我們就被關在這棟建築裡面,執行禁語、禁讀及任何與外界接觸的活動。

對於已參加過二次禪七的老參而言,雖然已可用輕鬆、不刻意的心情進山,但一向自由自在的一個人,突然被迫與世隔覺,無論如何都讓人很難忍受。那種感覺,就像困在動物園的獅子一般。這也是為什麼,在第一及第二天,想要逃禪、找個理由下山的動機,其實非常強烈。最後,這一切都還是忍耐下來了。

禪七的日子裡,一早4點就要起床,作完早課,先坐一柱香30分鐘,然後吃早餐、打掃。7點半時又開始打坐,9點半吃個點心,然後10點繼續,直到11點50分下坐吃午餐。下午則從一點半開始,坐到5點,再作一個小時的晚課,6點吃晚餐,算是一天的終結。晚上基本上是禪七老師的上課時間,多半是基本知識的演講。印象中,記得只有一個晚上進禪堂打坐。

所謂禪七,其實是在破第七意識,所謂的我執識。怎麼破?只有透過每天的打坐,透過定力的發揮,尋回清淨的本性,達到禪七的目的。但說實在地,打坐本身就很不簡單,我就看到身旁的年青人,因為沒有定力,一上坐就像蛆蟲一樣,動來動去,每隔一段時間,還看看手錶,一副煎迫難熬的樣子。

另一個最難克服的,則是腳要以散盤、單盤及雙盤的姿勢坐著不動。沒有受過訓練的人,忽然間要以這種姿勢30分鐘不動,確實是一大挑戰,這一關不過,其實什麼都不用講。也因此,除了少數人外,多半的參加者,都會染上「蒲團恐懼症」,視打坐為畏途。如果無法先跨越腳痛的苦楚,要破第七意識真是難如登天。

這次禪七,我個人有了一些身心的覺受。如果以金剛經的話來說,就是「我若具說者,或有人聞,心即狂亂,狐疑不信」。但既然是個人的經驗,不妨讓大家了解了解。

在身體的覺受方面,我初次體會武俠小說中所說的氣動的感覺。第一次時,手好像自己會轉彎,然後變化成像一把小小的琴,與心臟結合在一起,一齊在脈動。第二次,則是某一天早上,打坐時感覺到頭髮上掉了一隻大蜘蛛,在後腦爬動。但一回想,大雄寶殿不可能會有這種東西,就沒有動手揮趕。等到氣一來,那種感覺就不見了。

第三次,則是脖子以下彷彿被真氣罩住一般,身體就像一個真氣的桶子。這有如光明頂上,被罩在乾坤一氣袋裡面的張無忌,九陽真經發動後將袋子撐成圓滾滾的袋子一般。最後一天,則是脖子後面,感覺有二條厚厚的管子被接起來,全身有如電流充滿。

心的感受則是比較難以形容的。打坐時,頭上的電扇轉動聲,一下子不見了,反被外面的蟬聲所取代。而進入打坐的深層世界,稍微一個聲音,都會讓人嚇一跳的感覺,更是令人不得不相信老師一直在提醒的:進如禪坐時,感覺轉趨靈敏的說法。

其實,最神奇的還是,週五早上,我在不動的世界中,竟然聽到頌唱「南無阿彌陀佛」的聲音。當時並非早晚課的時間,不應該會有念佛聲。那也不是早課時,留在我意識中梵唱的迴音。這絕對不是幻想,但我也無法解釋聲音何來。

除了上面的覺受之外,7天中我的身體柔軟度進步不少,竟然幾可將胸部靠到大腿。我更常常像蛇一般,將一隻腳翹得高高的,並將上半身掛在迴廊上,看著陽明山,享受傭懶舒展的休息時光。

這些感覺,是我前次二次禪七所沒有的覺受。但很可惜地,禪七另外更高一層的世界,我並沒有達到。只有留待下一次,看能否有所突破了。

上面所描述的經驗,對於不喜怪力亂神的學術界而言,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,甚至不會相信。不過,這個世界未知的東西實在不少,如果沒有親身去體會,將未知視為幻覺,可能就是一種海耶克說的「知識的僭妄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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