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3月 23, 2005

海德堡精神


3 月 15 日下午,德國大學校長會議代表團團長 Stefan Hormuth 教授率團來校訪問,我們就在行政大樓3樓的會議室接待他們。

行程中除了參觀外,還安排了一場對談,主題則鎖定在大學品質檢核機制的對話。剛忙完教育部的評鑑,這個議題真是來得正是時候。德國一向在高等教育享有崇高的地位,他們如何檢核大學的品質,連我都想聽一聽。

聽下來,德國與美國一樣,也是有一套認可的機制。從 Hormuth 校長的口中,我一直聽到「-Peer review」在整個認可過程中的重要性。由此看,同儕評鑑仍是美、德二個國家進行學門評鑑所著重的方向,與他們比起來,台灣太著重量化指標了。

當天我也問了一個一直橫在心裡的問題。Hormuth 校長畢業於海德堡大學,這個大學在中國還是台灣,好像裹在光環中,令人無限地著迷。多少名人都曾在這個學校待過,韋伯及雅斯培就是其中的著例。

我特別好奇地向 Hormuth 校長追問,他生於海德堡,在海德堡讀大學,海德堡大學的精神是什麼?雖然他講了一些話,但我覺得,他並沒有回答我所想瞭解的疑問。也許 Hormuth 校長並不知道,也許現在已沒有人知道。這樣的精神是不是已經遺失了,我也深覺好奇。

最近我買到一本尼可拉斯?宋巴特寫的《海德堡歲月》,裡面談的就是他於 1945 至 1951 年在海德堡求學及生活的經歷。在書中,他透露了不少海德堡精神的蛛絲馬跡。


從宋巴特的書中,他指出「說不定在這兒,受制於氣候因素,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生態環境,製造出一個特定的地方性思想氣候,激發了特定人士的創造力和一種吹毛求疵、富批判力,並充滿欲求的洞察力,促成一種在其他地方見不到的大膽與放肆」。

最特別的,這種精神「質疑一切平凡的事務,到處尋找新的深度和新的深層基礎」。嚴格來說,海德堡精神並非當地人的東西,它「是一代代人不斷更新,確認的思想經歷的產物,他們符合邊緣人的特質,並神奇地在這個地方相遇」。這種海德堡精神「一直是一種邊緣之物,一種次文化之物,一種怪異的衍生物」。

宋巴特還說,塑造海德堡精神的這些人,像雅斯培所說的,飄浮在離地面 5 尺的高度,「把他們聚在一起的精神則努力地超脫任何現實。在大學中,這個精神超越種族,超越國界,上升到一個其應先建構的世界水準,在德國其他地方難得一見」。而想要體會這種精神的人,「要靠其生活方式、其作品、其思想方法,懇求入會,但卻沒有標準來判定是否接受或回絕這個申請」。宋巴特夠將這種精神特質歸納成五點來說明:

一、是一種強調世界價值的意識境界。

二、未來取向、開放的。

三、是一種沒有敵意及仇恨的文化批評,是一種讓歷史及社會現實透明化的啟發式方法。

四、是一種容忍、理解與妥協的激情。

五、接受自由主義、自由思想與放蕩不羈。


看到這樣的描述,我不得不心悅誠服地點頭,也只有這樣的精神,才能在這個學校培養一代又一代深層思維、勇於突破的思想家。由海德堡精神回想台灣,想一想,台灣的高等教育機構,有哪一些能端出這樣的氛圍,讓師生徜徉於其中,而不知老之將至?

也許 5 年 5 百億應該如此運用才有真正的效益吧!要不然,花了大錢,只能製造一批「後續補充」、半衰期甚短、被引甚低的論文,對台灣高等教育的未來又有何助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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